我不急着嫁,我爹本也不急,却不知为何在一次早朝之后,把自己关在书房关了一整日。
晚膳的时候,就和我提起了婚事。
我爹愁眉苦恼、废寝忘食的在一堆人里挑了又挑,比处理家国大事都上心。我害怕我爹真从那些人里挑出来一个,把我给嫁了。于是特别孝顺的挑了个时候去给我爹送甜汤喝。
我爹挑出几个问了我的意见,我七拐八拐、特别矜持地绕着弯子夸皇帝。
我爹听出我什么意思,皱着眉头说:“莺儿,爹是不会把你嫁给皇上的。你死了这条心吧。”
我爹真的就没把我嫁给皇上,在一堆人里千挑万选,指定了皇上唯一的亲弟弟——宁亲王肖随。
我爹没把我嫁给皇上,却在收了宁王府的聘礼后,一顶轿子把柳闻月抬进了宫。
柳闻月入宫前,还特意来看了看我,甚至还蔑视地看了眼我挂在柜子上的那幅字——“蕙心纨质”。
我知道,柳闻月又赢了。
我们两个从小就喜欢争,争到最后,她还是胜我一筹。柳闻月入了宫,上来就封了蕙妃,赏赐紧跟着也就到了柳府。
我照旧跪在凝辉堂,听着宫里来的公公念圣旨,觉得格外讽刺。
明明是看着我的眼睛、夸赞得我。转头竟成了别人的封号。
明明说好了要我等他,可我一转眼,他却娶走了柳闻月。
他掌心的温度似乎还覆在我的眼睛上,他是皇上,君无戏言,可他对我撒了谎。
圣旨听到一半,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。径自站起来跑走了,依稀听得身后我爹似乎在向宣读圣旨的公公赔不是。
回了房间,我把那幅在我床头挂了那么多年的字摘了下来,合着那枝桃枝在后院一把火烧了。火星刚起我又后悔了,伸手去抢那幅已经烧着的字,冷不防手被烫伤。
可字已经被烧了一半,连着那枝已经干枯、光秃秃的桃枝,也被毁的差不多了。
我抱着破烂不堪的纸张,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。
大哥听完圣旨后跑来找我,看我蹲在后院哭,一时也慌了,手忙脚乱的问我怎么了,我只是抱着被烧伤的那只手抽噎着一直喊疼。
我爹这事做得特别绝,我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。大哥以为我是害怕嫁人,先后过来瞧了我好几次,又是劝又是哄,还把宁亲王肖随夸得像朵花似的。
“莺儿,宁亲王那可是才貌双全。你嫁去宁王府必不会受委屈的,听闻这位宁亲王潇洒不羁,当年西北战乱时,还亲自挂帅出征,以一敌百、骁勇非常。可是京城里好多女子的梦中情郎呢。”
我皱皱眉,“听闻?大哥你没见过他?”
京城里好多王公子弟素来喜欢闲来无事便聚在一起,喝酒听小曲。我大哥虽没有入朝为官,但好说也是柳家独子,多得是人巴结。
大哥听我这么说,语气更加敬仰了,“宁亲王喜欢四处游历,很少待在京城。我哪有那个荣幸,一睹宁亲王的风姿。”
我十分不屑,“他那么厉害,怎么不去做皇帝。”
大哥闻言立刻捂住我的嘴巴,难得严肃地说:“皇上自然比宁亲王更厉害。莺儿,这话以后可不准胡说。”
于是我哭得更厉害了。我才不要嫁给一个只会打仗的不羁野蛮人!
后来我就逃婚了。
我打晕了随身侍婢,抓起我的小包袱溜出了柳府,然后混进了押解送镖的一个队伍里,稀里糊涂地溜出了城。那趟镖送往邻国的一个小县,来来回回少说也要一年半载。
我想等我爹从这群镖师口中得知我的消息后,婚期大概早就过了。
什么宁亲王,什么皇上,都见鬼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