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兴二年(西元502年)初春,四代皆为女性的褚家收到了一个好消息:再嫁的褚令珩怀孕了!令珩再婚时,原以为自己年近四十,夫君又年长十岁,过了《黄帝内经》男人六八四十八阳气衰竭的下坡起点,两人不太可能再生孩子了。想不到,婚后两人心情愉快,身体也都养得越来越好,令珩竟能在虚岁四十二这一年怀胎!
令珩最敬爱的太姨娘司马茂蓁非常高兴,但并不太惊讶。茂蓁见多了世事,已没有什么事会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了。正因如此,尽管令珩的堂妹令璩由于曾是皇后,而较难重觅良缘,尚无合适的对象,茂蓁却不太为令璩操心,相信令璩命中还有姻缘。
同时,褚家开始要筹备嫁妆,因为第四代的褚姝将在这一年冬天守满三年父丧,届时即可出阁。虚岁十六的褚姝丰圆的脸型像她母亲萧琴,但有一双隔代遗传自祖父褚渊的漂亮大眼睛,比起面相讨喜但只是中等姿色的萧琴多了几分甜美。褚姝早在小时候就由父亲做主,许给了张稷的第三子张准。
到了褚姝待嫁时,褚令珩既然已是张稷的续弦,褚姝未来的婆母就是亲姑姑,这一点让她母亲萧琴颇感放心。何况,张准品学兼优,前途大有可为。
就在褚、张两家喜气洋洋的这个春天,萧衍步步为营,日渐朝向皇位迈进...
阴历正月二十五日(阳历二月十七日),萧衍暗中促使皇帝萧宝融下诏,使他自己由大司马进位相国,总摄朝廷一切政务,并兼任扬州牧,封十郡为梁公,配备九锡之礼,位于诸王之上。
阴历二月初三(阳历二月二十五日),萧衍假借皇帝萧宝融之名,诛杀了或许无辜、或许果真有意造反的湘东王萧宝晊。阴历二月初九(阳历三月三日),萧衍又授意萧宝融下诏,把他自己从梁公晋封为梁王,增封十郡。
阴历三月,身为萧宝融六哥的鄱阳王萧宝夤预知大祸临头,逃往北魏。萧衍闻讯大怒!虽然他抓不到萧宝夤,却迁怒于同属萧宝融兄弟的邵陵王萧宝攸、晋熙王萧宝嵩、桂阳王萧宝贞,把他们都安上了谋反的罪名,一律处决。
接下来,萧宝融被迫下诏允许梁王萧衍冠冕可用十二旒,设置天子旌旗,出行时警戒清道,乘金银马车,可驾六马,其余形制也如同天子一般。这样一来,萧衍就像刘宋末年的萧道成、东晋末年的刘裕,或者更早的,曹魏末年的司马炎、东汉末年的曹丕... 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了。
萧衍随时可以取代萧宝融,问题只是怎么做?藉由皇太后的懿旨来进行废立?或者透过禅让?
本来,萧衍既是萧齐宗室,如果借用刘宋明帝刘彧的做法,叔代侄位,应当可行。然而,倘若萧衍保持萧齐的国号,太庙就仍然得供奉堂伯萧道成,不能追封自己的父亲萧顺之。
此外,萧衍距离萧道成、萧鸾等先帝的血脉相当远,要是沿用齐为国号,只怕一些血缘比较接近先帝的亲王们不服。何况,萧鸾以旁支入篡时,杀害了许多萧道成的直系子孙,非常不得人心,因此,萧衍不想让臣民们把他看成另一个萧鸾。
更重要的原因是,当代人皆迷信,而萧衍一年前起兵时,曾获道教大师陶弘景援引图谶,献上国号梁。这使得萧衍相信,改国号为梁,将是大吉!
等萧衍一打定了主意,禅让大戏就开始上场了。萧衍的亲信范云和沈约都写信给萧宝融的中领军夏侯祥,敦促他逼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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