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了二十多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艰苦卓绝的创业,党项人已经收复了李继捧献地以来的所有失地。二十年来,大宋朝廷的高官换了一茬又一茬,党项人、汉人的尸骨埋葬了一层又一层,没有变迁的是西北这片焦土,它依旧伫立在这里,没有微笑没有悲伤。
在李继迁的弥留之际,他有两件事情是放不下的。第一件事当然是儿子李德明继位的事,没有张浦这样的老臣明确的心甘情愿的表示支持,他是闭不上眼的。然后就是要劝说儿子李德明一定要对宋朝表示归降,一表上奏宋朝不原谅就接着奏,奏一百次一千次。这种百折不挠真是李继迁的风范,也很难想象在伤重而亡之际还能保持这么精细的思维。但他就没想过李德明的身上也流淌着他李继迁的血脉,那也是一副铮铮傲骨。
继位的李德明确实可称为“深沉有器度,多权谋”。他冷静的分析了当前国际形势。党项人拼杀的这二十年就是宋辽战争僵持不下的二十年,宋朝根本无法顾及西北边事,一举拿下灵州和凉州更是因为辽国萧太后大举南下,“澶渊之役”让宋朝自救不及。但如今情况发生了深刻的转折,宋朝和辽国在澶渊进行了和谈,“澶渊之盟”结束了宋辽三十多年的战争。党项该何去何从?不得不考虑国际形势变化的影响。
自李继迁联辽抗宋,定难五州名义上就算是契丹的附属国。虽然宋朝不能实际占有,然而契丹也更是别想实际染指。李德明清楚的意识到,重获辽的支持如今更加重要。西北地区各族杂居,吐蕃、回鹘虎视眈眈,党项内部也有不少处在观望状态。更危险的是这片土地是刚刚从宋朝的口中撕咬出来的。如今宋朝在东北部腾出了手,会不会又伸向西北部掐住党项的脖子?李德明之冷静可见一斑。
辽国倒是也看的很透,辽国近百年的建国,政权开始如同中原王朝的周期律一样开始腐化。战争打的越来越笨重,胜利越来越艰难,长此以往,与中原宋朝的战事逐渐变得胜败不期,处在十分危险的境地。如今的“澶渊之盟”不过是权宜之计,大国之间怎会有持久的和平?在西北部培植一个和自己亲近的势力牵制宋朝也是十分必要的。
真宗景德二年(1005),李德明再次依附辽国而获得册封。党项人从来不在乎这些虚名和着实不菲的足以安图享乐的赏赐,他们更注重的是这些有利于党项发展的外交成果。想成为辽的附属国的并不是只有党项一家,之前的北汉也同样是辽的附属国,却被辽羞辱的无地自容,甚至国主都在恐惧中郁郁而亡。党项人为什么可以这么不卑不亢?还是因为他们真正具有实力。
这时紧张的是吐蕃的潘罗支,这个把党项与吐蕃世仇推向顶峰的首领一面向宋朝觐见,一面趁党项易主,内部混乱之际拉拢党项异族。也可能是情急之下甄别工作做的不充分,其中两个是李继迁的旧党,一起扛枪结下的战斗友谊持续而深厚。他们的唯一目的就是伺机杀死蕃罗支,最终他们采用了类似“陈桥兵变”的放假消息的手法杀死了蕃罗支。蕃罗支的暴亡令凉州大乱,六谷诸部共同推举了潘罗支的弟弟厮铎督为首领对抗李德明,但乱局已定,难以回天。李德明趁乱重新夺回了凉州。
本章节尚未完结,共2页当前第1页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------>>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