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衡笑了,一双凤眸像是在看着一束光,瞳孔之中折射出光彩。
“阿俞,我没有杀他的妻女,虽然的确以她们为威胁,可他她们是不愿拖累沈决,自尽而死。还有……我也不是沈决的儿子。”
迎着时俞诧异的神色,景衡缓缓开口。
“我的确姓景,是陵州景家的独子,景君诚。”
时俞想了想,“君子养心莫善于诚?”
“没错。”景衡点头,随即又笑了一声,“这名字是我祖父取的,他取的时候应该无论如何都未曾想到,如今的我,会是这般的手段阴诡,谎话连篇。”
景家祖上也曾经几代为官,只不过到了他祖父那一代,一心求学,不愿官场之中沉浮,所以便举家迁到了陵州。
虽然不再涉足官场,可也算得上是百年清流世家。
后来祖父去世,他的父亲成了景家的当家人,可是他的性情刚正不阿,看不惯沈决中饱私囊,残害百姓,几次状告。
但那时景家的朝上已经无人,再加上官官相护,沈决很快就知道了父亲告状一事,几番拉拢未果之下,勾结盗匪,共同构陷,屠杀了当时对沈决地位有威胁的官吏满门,然后将这件事情栽赃到了景家头上。
一箭双雕,不仅除掉了对手,而且还给他们景家判了个满门抄斩。
时俞暗暗吸了一口冷气,下意识握住了景衡的手。
后者笑了笑,反将时俞的手包进掌心,继续开口。
“后来,我死里逃生,一心想着报仇。”
“所以你伪装成了沈决的私生子?”时俞想了想,又摇头道,“不应该啊,沈决未必不认识你。”
“他的确见过我,所以想要假扮他的私生子根本不可能,但是他在外的确有一个私生子,名叫沈衡。我设法说服了他,并且许以重利,帮助他回到沈家,又利用他收集到了证据,最后彻底扳倒沈决。”
“那为何会说你是沈决的私生子?”
既然景衡根本不是沈家人,后面被揭穿身份,没入宫廷又是怎么回事?
“这是我答应沈衡的条件之一,沈家出事之后,他拿着钱远走高飞,而我自此取代他的身份。若是有朝一日,私生子的事情暴露,就算是死,也是我替他去死。”
随着沈决倒台,景家受冤一事也被揭开。
只是那时,他得了重病,以为命不久矣。
再加上,他顾及着景家的百年清誉,觉得与其让人知道是他这个景家人在暗中谋划了一切,倒不如让所有人觉得,景君诚真的已经死了。
在那之后不久,他离开了陵州,误打误撞,被一个大夫救了,而且将自己留在了他的家中,后来,那大夫治好了他,而他更是和那大夫的独子,一起参加科考。
时俞心头颤了一下,“就是揭发你身份的那个人?”
景衡垂眸,把玩着时俞的手指,唇边似是在笑,可却冷意森森。
“是,或许我应该感谢他,若是没有他,也不会有今日的景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