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尔多斯我给布置的任务相对较多,但他并没有因此成为最令老师费心的学生,他写得完也写得好,我顶多偶尔喊一句,“赶紧给我写题!”杨嘉辉呢,我改作业的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杨嘉辉是不是又干别的事情去了?杨嘉辉作业写完一门了没有?杨嘉辉有没有不懂的题怎么也不来问呀过去查看时,一两个小时了只抄得词语三两行。对此我一说再说,却不曾见得效果。老师希望他能够做出改变,但是如果去提点去劝解他都无法意识到自己应该做出改变,实是磨光了耐性寒了我做老师的心,便是会随他去了。
我变得越来越挑剔越来越暴躁,不停地批判,我也在偶尔的一瞬间会意识到这一点,但并未为此做出任何改变。2020.06.04
一直都是从旁边听来些柳老师的消息,好的或者不好的,心里担心她,却总也没有问起。直到这次过去还书,本是出了门,看到他老公出现在客厅我便又折返回去问了一句,“柳老师最近如何?”我想得到些如何详细的回答呢?他只很冷漠地回答道,“她很好。”再没有多一个字,只有我僵在原地,似乎,我在他眼里像极了一只不受欢迎的过街老鼠。我只是这样感觉到,尽管到了如今的局面,我也并不知情多少,我总感觉到他把我放在了对立面。
我便又多问了一句,“听说她自己开设了校区?”
他只说,“嗯。”我知道他平时的,虽不怎么爱说话,但也和善得很,今天我并没有觉到半点和善。这个进过一次又一次的门,讲过一次又一次课的客厅,唯一令人觉到的,是物是人非。
看着那扇随着我的出走被掩起的门,我知道我不属于任何人,我不为任何人劳动,我只属于自己,我只为自己的幸福而劳动。2020.06.05
“呃,这篇是你写的么?”师父忽然主动找我说话了。
“呃,那你的恋爱呢?”我不配恋爱。
我第一次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就很常发“呃”,那时候以为你对我很无语……原来——原来师父发的“呃”是口头禅!
现在是北京时间十四点过一半,根据前些年的实习经验,按理来说师父这会儿应该拉上了一半的窗帘,在暗淡无光的除了他以外空无一人的办公室角落的椅子上,用衣服盖住了脑袋睡午觉呢。
“如果坚持在这边工作,我可以带你们到初三。”
“为什么到初三?”“不能一直带么?”“还有高中还有很多……”
“因为我不能作为你们的父母。”
“保姆?”
“你大爷的保姆!分明是老师,老师就是老师。”
我叫孩子们看我写给的评价,杨嘉辉直呼,“我哪儿说过这句话!”许生涛激动道,“你说过你说过,你经常说我记得!”我反问,“人总是不太容易清楚自己说过什么?”叶尔多斯,“你记得你说过什么吗?”
我回答道,“当然,我会记住部分,我也记得能够记得的你们的每一个故事。”
许生涛:“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?”
“我给你们听写了英语,叶尔多斯全错,所以我叫他每天来给我读英语了。”
杨嘉辉指着许同学,“我俩儿还对了几个呢。”是的呢,想来回忆旧事的感觉真的是有点奇特又有点悬念的,奇特在自己记住的细节孩子们也记得,悬念在生怕自己记住的细节在场无人承认了。2020.06.06